第80章 重伤失忆,被失足女救,带回农村老家见父母(2/2)
李山河:“......”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些记忆碎片像是被锁在迷雾中的珍宝,每当他试图靠近,就会引起一阵剧烈的头痛。
最终,他只能点头:“......好。”
柳红得意地笑了,那颗歪斜的门牙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她转身去收拾行李,哼着走调的小曲,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欢快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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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柳红就拽着李山河上了回村的大巴。她今天特意化了浓妆,穿着一条紧身红裙,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场合。
李山河——现在叫王铁牛——穿着那套不合身的新衣服,坐在靠窗的位置,眉头微皱,目光茫然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大巴车很旧,座椅上的皮革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空调发出嗡嗡的噪音,却驱散不了车厢里的闷热。乘客大多是些带着大包小包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廉价香水和大蒜的混合气味。
李山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忆碎片时不时闪过脑海——月白旗袍的女人,九尾妖狐,血与火的厮杀......
但每当他试图抓住这些画面,就会头痛欲裂。
“喂,别板着脸!”柳红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指甲上的桃红色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待会儿见了村里人,记得笑一笑,别跟个木头似的!”
她说话时嘴里嚼着口香糖,薄荷味混合着烟草的气息喷在李山河脸上。
李山河回过神,看了她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脸颊的肌肉一阵酸痛,像是很久没有笑过了。
“啧,笑得比哭还难看。”柳红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掏出一盒劣质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根叼在嘴里。
她看了看车厢里的禁烟标志,悻悻地把烟又塞了回去,“算了,反正你长得帅,不说话也行。”
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逐渐被农田和低矮的平房取代。电线杆上的麻雀排成一排,像是五线谱上的音符。远处,一群白鹭在稻田中起起落落,宛如飘动的白纱。
李山河的视线扫过那些陌生的风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违和感。
这些田园风光本该让人感到宁静,却让他浑身紧绷,仿佛有什么危险潜伏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那里本该有什么东西,但他想不起来了。
“到了!”柳红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甲在他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她指着窗外,声音因兴奋而拔高:“前面就是柳家村!”
李山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灰瓦土墙,炊烟袅袅,看起来宁静而破旧。村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树干粗得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树冠如伞,投下大片阴影。
大巴在村口停下,柳红拽着李山河下了车。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肥料的气味。几只土狗在路边懒洋洋地趴着,看到陌生人只是抬了抬眼皮。
“记住啊,”柳红压低声音,染成金色的指甲掐进李山河的手臂,“你是我在城里工地上认识的男朋友,家里没人了,所以跟我回来见爹妈,懂不?”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李山河点了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嗯。”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柳红满意地笑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故意亲昵地靠在他身上。她的胸部紧贴着他的手臂,劣质香水味钻进他的鼻孔。
“走,回家!”她宣布道,高跟鞋在土路上踩出一个个小坑。
两人刚进村,就引来了不少目光。
几个蹲在村口抽烟的闲汉盯着李山河,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嫉妒。他们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皱纹,像是被岁月和辛劳过早地摧残了。
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咧嘴一笑,露出牙龈上的一块黑斑:“哟,红丫头带男人回来了?城里的'生意'不做了?”
柳红脸色一沉,指甲深深掐进李山河的手臂。
还没等她开口,李山河已经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无形的威压,老汉被他一盯,顿时脊背发凉,讪笑着闭了嘴,手里的烟斗差点掉在地上。
“哼!”柳红得意地哼了一声,拽着李山河继续往前走,心里暗爽,这男人虽然失忆了,但气场还在,带出去真够长脸的!
她故意把胸挺得更高,臀部扭动的幅度更大,像是在向全村宣告她的胜利。
路上,不少村民探头探脑地打量他们,窃窃私语声不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躲在篱笆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两个洗衣归来的少女红着脸偷看李山河,又迅速低下头。还有几个老头坐在石凳上。
“那就是柳红带回来的男人?长得可真俊......”
“听说是在城里工地上干活的,家里没人了......”
“啧,谁知道是干什么的?柳红那丫头在城里做的什么营生,大家心里没数?”
李山河耳力极佳,这些闲言碎语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他皱了皱眉,低头看向柳红:“他们在说你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柳红能听见。
柳红脸色一僵,涂着厚厚粉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随即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指甲上的桃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甭理他们!村里人就这样,闲得慌!”
但她挽着李山河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像是在寻求某种支撑。
李山河没再多问,但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注意到路边有些人家门口挂着红布条和镜子——那是民间用来驱邪的物件。更奇怪的是,几乎每户人家的门框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柳红的家是一栋老旧的砖瓦房,院墙已经有些倾斜,用几根木棍勉强支撑着。院子里养了几只鸡,见到生人扑棱着翅膀躲开。墙角堆着柴火,一把生锈的斧头插在木墩上,斧刃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爹!妈!我回来了!”柳红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声音尖锐得让李山河的耳膜生疼。
屋里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正是柳红的父母。柳父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皱纹,像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他的左眼浑浊发白,明显已经失明,右眼却异常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
柳母身材瘦小,双手粗糙,指节粗大,像是常年劳作所致。
“红啊,你可算回来了!”柳母眼眶发红,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她的声音颤抖,“瘦了......”这句话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柳父则盯着李山河,独眼中的警惕如同实质:“这位是?”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
“我男朋友,王铁牛!”柳红一把将李山河拽到前面,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在城里工地上干活的,对我可好了!”她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在背诵排练好的台词。
李山河沉默地点了点头:“叔叔,阿姨。”他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柳父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结实的体格和手上的老茧上停留了片刻。见他身材挺拔,眉眼刚毅,倒是比村里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脸色稍微缓和:“进屋说吧。”
他转身时,李山河注意到他的右腿有些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中药的气息。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
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李山河的注意,照片上是年轻的柳父柳母,中间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面容与柳父有几分相似。
“坐。”柳父指了指长凳,自己则坐在主位上。柳母匆匆去倒茶,手有些发抖,茶水洒了一桌子。
柳红一屁股坐在李山河旁边,故意贴得很近,像是在宣示主权。她的香水味与屋内的霉味混合,形成一种怪味。
“铁牛是吧?”柳父点燃一袋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独眼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家里做什么的?”
李山河正要回答,柳红抢着说:“他家里没人了,就剩他一个!”她说得太急,唾沫星子飞溅。
柳父皱了皱眉,独眼盯着女儿看了几秒,又转向李山河:“那你平时在工地上干啥活?”
李山河想了想,道:“搬砖,扛水泥。”
“哟,那力气肯定不小吧?”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这是柳红的三叔,村里的屠夫,手上还沾着未洗净的血迹。
三叔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李山河对面,身上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他挑衅地看着李山河:“城里来的小白脸,能扛得动几袋水泥啊?”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柳红脸色发白,指甲掐进掌心。柳母不安地搓着围裙,柳父则沉默地抽着旱烟,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李山河没说话,伸手拿起桌上的白酒瓶,那是一瓶本地酿的烈酒,瓶盖锈得死死的。他拇指轻轻一顶,“砰”的一声,瓶盖直接飞了出去,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在地上转了几圈才停下。
桌上瞬间安静了。三叔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柳红最先反应过来,得意地扬起下巴,声音因兴奋而尖利:“怎么样,我男人厉害吧?”她一把抱住李山河的手臂,胸部紧紧贴上去,像是炫耀战利品一般。
亲戚们面面相觑,再没人敢多问。
柳父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他敲了敲烟袋,宣布道:“今晚摆酒,叫亲戚们都来。”
夜深人静,李山河躺在客房的木板床上,辗转难眠。床很硬,被褥散发着霉味和樟脑丸的气息。月光透过窗户上的塑料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毒素未清,时不时会有一阵剧痛袭来。但更让他困扰的是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月白旗袍的女人,九尾妖狐,血与火的厮杀......每当他试图抓住这些画面,就头痛欲裂。
“操......”他低骂一声,翻身坐起,走到窗前透气。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安静的村庄里。远处的山影如巨兽匍匐,隐约透着一股阴森。
夜风拂过稻田,掀起层层波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田间穿行。
突然,李山河的瞳孔一缩——
村口的古树下,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袍,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山河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恶意,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
李山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却再次摸了个空,那里本该有什么武器,但他想不起来了。
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抬起手。那只手苍白得不像活人,指甲漆黑尖锐,像是野兽的利爪。他指了指李山河,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随后,黑影如同雾气般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几片枯叶在原地打着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