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2章 名叫墨菲斯的孩子(2/2)
“秦翻译,不好了。大洋马早产了”
这伙计心急火燎的说道,“给平野小姐的诊所打了电话没人接,我们没敢往这儿打电话。”
“人在哪呢”张泰川问道,“请大夫和产婆了吗”
“还在家呢”
那伙计连忙答道,“管妈妈说请他们没用,已经在出血了,说是要给她输血,但但咱们不会啊!”
“我去启动车子,你去喊平野小姐。”
卫燃说着,已经走出了写真社,顺便还看了眼墙角的座钟,那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多了,刚刚那几杯梅子酒的助眠效果格外的好。
“你先去吧,我们这就过去。”
张泰川压低了声音嘱咐道,“这边的情况去和金队长说一声。”
“哎!”
那伙计立刻应了,转身走出写真社,骑上一辆洋车跑没了影子。
“这死孩子还真特码会挑时候”张泰川嘟囔了一句,转身跑上了写真社的二楼。
不久之后,平野葵带着那只小黄狗跑下了楼,钻进了卫燃提前帮忙打开了车门的车厢里,嘴上不停的说道,“那个女人是o型血,我记得很清楚,我们需要有人给她输血,另外,药箱昨天我.”
“那边有药箱”
因为锁门稍晚一步上车的张泰川关上副驾驶的车门说道,“输血的人我去找。”
“拜托了!”平野葵感激的说道。
张泰川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上颗烟,抓紧这点时间思考着这个突发事件带来的影响和变化。
卫燃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是否想出了对策,他只是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到了那条弄堂的道口。
“你们先过去,我去给你们取药箱码人准备输血。”张泰川话音未落,已经推开车门第一个跑了出去。
“你参与过剖腹产手术吗”平野葵钻出车子的同时问道。
“参与过”已经下车的卫燃撞上车门的同时回应道。
他确实参与过,在此时之后的40年,在另一片被纳脆侵略的土地上。
“那就好”平野葵松了口气。
“那就好”
“我没参与过”
平野葵答道,“我上次为人接生还是在纪先生的家里,而且那位女士最后是靠自己的坚强把孩子生下的。”
“真是个好消息”
卫燃嘟囔了一句,和平野葵以及那只摇着尾巴的小黄狗一起跑向了平野大翔的马厩。
等他们二人在佣人的引导下跑进这座石库门建筑的时候,立刻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哀嚎以及那位老妈子的鼓劲声。
稍晚一点,张泰川也带着足足四五号人跑了进来,他的手里,也拎着一个硕大的药箱。
“你和我们上去”
卫燃抬手选了一个看起来最状的汉子,对方也立刻接过张泰川手里的药箱,跟着卫燃和平野葵跑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
此时,那位来自波兰的大洋马正长在床上惨叫着,她那张略显丰盈的脸上已经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这房间的空气里,也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产房,男人怎么能.”
“能救她的命”卫燃说道,“管教妈妈,交给我们吧。”
“这”
那位老妈子最终叹了口气,起身后退两步鞠躬说道,“先生,小姐,无论这姑娘如今身份多么低贱,她终究是要当妈了,请,请把她至少能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我们尽全力”卫燃说完换上了日语,“输血吧”。
“好”
已经打开药箱的平野葵点点头,取出输血设备,将跟着进来的壮汉和躺在床上的波兰女人的血管链接在了一起。
“会俄语吗”卫燃一边洗手一边换上俄语问道。
“你会俄语”躺在床上的女人用俄语问道。
“会一些”
卫燃点点头,“接下来我来帮你接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机会活下来,如果你在乎你的孩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全名,如果你死了,至少孩子能知道她的妈妈是谁。”
卫燃说着,看向了躺在的床上的女人,此时,她的孩子已经露出小半个脑袋了。
“我我的名字”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很是用力的陷入了回忆,与此同时,卫燃也和平野葵换了位置,用日语说道,“已经开始分娩了,头位分娩。”
“我来吧”
平野葵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助产的工作,这个时代,以及这样的环境和条件,选择顺产,她活下来的概率确实大一些。
“我我不叫什么美惠子。”
躺在床上的波兰女人一边用力,一边咬着牙说道,“我的.我的名字叫.埃丝特.埃丝特莱波维奇伊丽莎维塔戈尔茨坦。
我.我虽然是个犹太人,但我.我是无辜的。”
“我记下了”
卫燃坐在了挨着床边的椅子上重复道,“埃丝特莱波维奇伊丽莎维塔戈尔茨坦对吗”
“没没错”埃丝特在剧烈的喘息中艰难的答道。
“所以你的父亲是莱布”
卫燃继续问道,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帮助对方——无论对方是否无辜,就像那位老妈子临走前说的那样,她终究是要当妈妈了。
“对没.没错!”满头冷汗的埃丝特攥紧了拳头,“我的.我的父亲是.莱布。”
“伊丽莎维塔是你的教名你是东正教徒”
“对,东东正教徒”
埃丝特在回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突兀的泪流满面,“曾经的东正教徒,违背了几乎所有戒律的信徒。”
“戈尔茨坦是你的疣汰姓氏”卫燃继续问道。
“我宁愿不要这黄金之石的姓氏”
埃丝特摇着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唯独唯独不想要.我的姓氏。”
“你的孩子.”
卫燃叹了口气,“给你的孩子起个名字吧,男孩儿或者女孩儿。”
“对,名字,起个名字”躺在床上的埃丝特重复的念叨着,却直到第三个输血者都被换下去,却没有给出答案。
在似乎格外漫长的拉锯战中,得到了持续补血的埃丝特在喝下那位老妈子送来的一碗参汤之后也恢复了些力气。
终于,在一阵惨叫声中,她的孩子顺利生了下来——没有哭声。
“我的孩子.”埃丝特艰难的看向身下。
“是个男孩儿”卫燃说道。
“那就叫墨菲斯吧”
埃丝特最后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烟枪,心满意足的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平野葵也倒提着婴儿的双腿一阵拍打,甚至在这个小家伙的嘴巴里扣了扣,最终成功的引发了一连串不算多么响亮的啼哭。
将剪断脐带的婴儿交给那位老妈子,平野葵在卫燃的帮助下开始了出血处理,同时却莫名其妙的说道,“是个男孩儿,我的哥哥.大概该满足了。”
“你似乎并不开心”卫燃一边给对方打下手一边问道。
“我在担心良子小姐”平野葵叹息道,“还有她们的两个女儿,她们是无辜的。”。
“她说她叫埃丝特莱波维奇伊丽莎维塔戈尔茨坦。是个被纳脆迫害,不得不从波兰跑来申城的疣汰人,她说”
卫燃叹了口气,“她也说自己是无辜的。”
“秦先生和金先生,还有齐管事的家人也是无辜的。”平野葵叹了口气,“这场战争里,受到伤害的永远都是无辜的人。”
“是啊.”
卫燃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时已经一片漆黑,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
“好了,接下来她能不能活下来”
平野葵想了想,嘴里蹦出了一句昨天才偷学来的汉语,“看操画吧。”
“看造化吧”卫燃略显无奈的纠正道。
“嗯,看造吧。”
平野葵说完,换回了日语问道,“是祝福的意思吗”
“是是啊”卫燃点点头,“是祝福的意思。”
“看造吧.看造吧.”
平野葵又一次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句汉语,谁也不知道她下次打算用在什么场合,用在谁的身上。